
大家有聽過「潘朵拉的盒子」的故事嗎?潘朵拉是個美麗的女人,也同時富有好奇心。有一天,宙斯送給她一個盒子,並囑咐她千萬不能打開。但潘朵拉不敵好奇心的誘惑,還是偷偷的把盒子打開了。
《監獄中的哲學課》作者安迪從2015年起在監獄裡教授哲學課,一期課程為期十週。他每天都和獄友談論他們的生活,討論他們的思想和感受,並傾聽他們探索新思維的方式。 在這一篇文章中,安迪改變了故事劇情,並與監獄裡的犯人們進行了一場哲學辯論。
開始上課後,我跟上課的罪犯們講了潘朵拉的故事,並稍微改變了一下結局:「潘朵拉打開了盒子,七隻邪惡便跑出來了,分別是『仇恨』、『羞恥』、『貪婪』、『無聊』、『懶惰』、『幻想』和『痛苦』。 但這次,罈子裡發出一個聲音向潘多拉呼喊,她再次打開了罈子。這次,『希望』跑出來了。 」
我問他們:「如果你們能把其中一個放回罈子裡,你們會選哪一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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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監獄裡還需要「希望」嗎?
「希望。」羅德尼回答。 他說道:「希望會使其他邪惡變得更糟。如果沒有希望,痛苦就不會那麼嚴重。我們只會去忍受它,不會希望我們不會感到痛苦。」基思說道:「沒有希望,一切都不會改變。沒有希望,人仍然會痛苦。那只是帶有絕望的痛苦。」「如果希望事情能夠改變,但其實卻改變不了,希望就會讓一切變得更糟。」羅德尼說道。
我的目光落在透過窗戶可看到的螺旋形鐵絲網上。屋頂和牆壁上都設置這種鐵絲圈。在監獄裡頭,只要往上瞧,隨處都看得到這種鐵絲網。羅德尼接著說道:「沒有希望,痛苦就能減輕一些。」此時我的思緒又回到了教室。基思說道:「希望是盒子裡其他邪惡之子。當你痛苦時,希望就會提醒你,除了痛苦之外,還有未來。」羅德尼說道:「我不會浪費精力去希望疼痛消失,只會試著去習慣它。」
學生還在繼續討論。我在白板上列出從潘朵拉盒子(Pandora’s Box)跑出來的東西。基思說道:「我去年參加了一次聽證會,盡全力想讓他們放我出去,當然能出去,怎麼樣都好。我中規中矩,是個模範囚犯。我希望我能出去。聽證會持續了大約八分鐘。他們說不准。我就絕食抗議。我告訴自己,絕對不要再指望能夠被放出去。」
基思繼續說道:「但我做不到。我不懷抱希望就會感到空虛。我會沒有精力去鍛鍊身體或與人交談。我感覺太空虛了,一直睡不著。幾天後,我那層的三個孩子發現我沒有吃飯,就把一個餐盤送到我的牢房門口。我忍不住再次開始懷抱希望。」「你的故事不錯,但我不會當那個想逆流而上的白痴。」羅德尼說道。「我周圍有太多好人,不能不抱持希望。」基思回答。 羅德尼指著白板上的邪惡清單。「如果你把希望放回盒子裡,你也會自動擺脫幻想。」
「羞恥心」對於罪犯來說,重要嗎?
在後續的一個小時裡,有更多的人分享了想法。一位名叫埃德(Ed)的男子正在服六年的徒刑。他禿頭,留著灰色山羊鬍。我問他會把什麼放回盒子裡。
他低聲說道:「羞恥。」「那你就繼續幹壞事。」羅德尼說道。「我在做壞事前就知道做了後我會感到羞恥,但我還是做了。」埃德說道。「如果你不會因為做壞事而羞恥,你就永遠學不會去做個好人。」羅德尼說道。「也許你是因為羞恥而去做壞事。」「那你他媽的怎麼能變好呢?」「也許是同理心,或者悔恨,但絕不是羞恥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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